春山寄念,莫负清明绿意
轻轻地我走了,
正如我轻轻地来;
我轻轻地擦拭先人的墓碑,
作为对往昔的感怀。
悄悄地我走了,
正如我悄悄地来;
我挥一挥衣袖,
不带走一丝浓绿的油彩。
或许您会感到奇怪,这不就是改写了徐志摩的《再别康桥》么?您的感受并没有错,因为在清明扫墓,以及郊游踏青的时候,能让我想到的,正是这首出自徐志摩的诗文。
清明祭扫、踏青、郊游,千万不要破坏这满目的苍翠。或许您会说,以往的清明时节,祭扫的时候都要烧纸。怎么到现在,连作为节日习俗的烧纸,都要被限制了?
我给您讲讲自己经历过的事儿,或许您能与我有相同的感受。
我家在北京定居了至少三代。三代以前,祖辈大概是来自河北地区。但自从定居下来,家人便把根留在了北京。
我的祖父,出生于北洋政府时代。具体来说,就是“府院之争”、张勋策动宣统复辟的那一年。当年的河北大地,乃至京津地区,正遭遇前所未有的水患。据家人说,尚在襁褓里的祖父,被他父母轮流抱着,一路艰难地逃荒来京。好在,京内有同乡的买卖人照顾,这才好歹安顿下来。
多少年前,我在翻阅近代史料时,偶然发现:彼时的水患之所以严重,正是因为太行山脉的林木资源匮乏所致。待我查看百余年前的老照片,发现包括大西山在内的整个太行山地区,都光秃秃的。树木被大量采伐,或建房,或当劈柴烧掉。总之,除了政府明令保护的皇家陵寝及古刹禅林外,山区的成片林木几乎无存。
于是,每到清明时节,人们在城内外烧纸,不会引来什么山火、地火。只是,那不休止的、大得瘆人的风沙,一直是京城百姓的春季梦魇。也是因为林木植被的缺乏,也使得每年“七下八上”的夏汛,成为华北大地不可承受之重。
新中国成立后,人民政府发出了“绿化首都”的号召。“植树,对祖国有益的劳动”,成为很多老北京市民的共同记忆。以我家人为例,在北京人艺工作的祖父,在人民日报社工作的外公,在北京日报社工作的外婆,在东城区上小学的父亲、母亲、姑姑、舅舅等,都分别参加了由各自单位组织的植树造林活动。那时候,北京市民的劳动热情极高。到了周日,还会参加各项义务劳动。其中的一项,便是植树造林。
自上个世纪中期开始,一直到本世纪前二十五年,北京城区内外的绿化面积,翻着番儿地往上涨。城市的底色由黄变绿,咱们的观念也该有所改变才对。
回到四十多年前,还是祖父在世的时候,他曾对着不懂事的我,讲起家里的墓地,是在东直门的护城河外。旧日的北京城外坟冢相对分散,规模也都不大,加上了周遭的林木稀少,造成火灾的几率也很小。
随着城市的发展,人们观念的变化,近代公共墓地开始出现。多少年之后,新的公墓渐渐由城区(八宝山,以前属于城近郊区)扩展到近郊、远郊,于青山绿水之间。
但这青山绿水,本是我们的金山银山。若是烧纸不慎,不小心毁了这般青绿底色,不就等于把金山银山毁在了我们这代人的手里。前人种树,后人乘凉。即便我们不再像前人那样大规模植树,但也不应把这些植被毁掉。
清明祭扫、踏青观景,只要咱们的眼前、心中有这满目苍翠,就千万不要破坏它、损毁它!悄悄地我走了,正如我悄悄地来;我挥一挥衣袖,不带走一丝浓绿的油彩。让后辈人在清明出行时,也念着前辈人的好,这该多好!
来源:北京网友说
作者:高申